阿佐特的定理證明活動劇情【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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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場人物
真相小姐 園丁 | 艾莉亞・米勒 盲女 | 何塞 大副 |
老看守 瘋眼 | 管家 舞女 | 巡警 郵差 |
殘月館長 守夜人 | 瑪爾斯館長 “愚人金” | 斐樂蒙館長 木偶師 |
劇情筆記 以下文本來自於Bwiki整理
序章
這項委托的起因是兩天前我收到的一封信。
我在孤月女校事件中結識的克利俄用回本名,以艾莉亞・米勒的名字在信中向我尋求幫助:她從過世的爺爺那裡繼承了阿佐特圖書館,然而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一封來自該圖書館的任命通知,希望她成為新一任館長。
這座圖書館因多位館長在上任不久後就意外身亡而聲名狼藉。她雖不信是旁人所說的詛咒所為,卻也希望能夠探明其中的真相。
阿佐特圖書館由一個崇信煉金術的密教建立,所有權一直在米勒家族內代代傳承。
但圖書館館長這一職位,卻有著特殊的任命制度:每一任館長需要在任職期間提前考察並指定下一任繼承人,當館長自願卸任或死亡後,便將由館長指定的繼承人成為館長。
若在任職期內,館長未指定任何繼承人,那麼新的館長將由米勒家族當時的圖書館所有者擔任。
艾莉亞・米勒:
我已有許久不曾去過圖書館,在繼承遺產前,也很久沒和爺爺聯繫了。但在繼承圖書館的一天後,這封任命通知就送到了我的手上。
尊敬的艾莉亞・米勒女士,
您一直以來在知識傳承方面的努力,始終為我等共鑒。現依照古老的協約,特此邀請您繼任阿佐特圖書館館長一職。請於6月23日前往阿佐特圖書館就職。
希望您不負傳統,繼續引領阿佐特圖書館走向榮耀與輝煌。
真相小姐:
好簡短的通知……甚至沒有留下落款。
艾莉亞・米勒:
或許………是這封通知不會送到對此一無所知的人手中,因此也無需做更多的說明。知道的人自會清楚其中含義,而僥幸看到的人,也不會因此得到更多的資訊。
真相小姐:
這也是密教……哦,應該說是煉金術士們習慣的保密風格嗎?不過相比無名落款,更大的疑點還是這封任命通知寄得太及時了。
不論是現任館長恰在此時指定你這個許久未曾到過圖書館的人作為繼任者,還是他意外離世後圖書館人員能立刻向你寄送通知……邏輯上都有些難以說通的奇怪之處。
而且,我似乎也沒有在報紙上看到過相關的訃告或通知。
艾莉亞・米勒:
他們很少公開這些資訊,哪怕這些館長的繼任或死亡可能另有蹊蹺。
正是這樣保守的態度,才讓很多人對阿佐特圖書館近兩年頻繁更換館長的情況產生許多聯想,認為圖書館有著不詳的詛咒,接任館長的人都會死於非命。
但我的爺爺曾擔任館長很長時間,直到他自己卸任,期間未曾出現過任何意外。
真相小姐:
畢竟詛咒的說法通常源於人們的好奇心和想力,大部分時間都像是在一張白紙上虛空亂畫,能猜中才比較奇怪。
你的爺爺有對你說起過類似的資訊嗎,關於阿佐特圖書館中的詛咒?
艾莉亞・米勒:
沒有……爺爺雖然喜歡教我有關符號學的知識,但他從不對我說與密教有關的資訊。在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除了阿佐特圖書館的所有權外,他只給我留下了這個。
真相小姐:
它看起來好像一個獎杯,雖然造型有些奇特。
艾莉亞・米勒:
我猜上面的符號或許是某種密鑰,但爺爺沒有留下任何提示。我查閱了很多書籍,仍然沒有頭緒。
這裡的玫瑰,我原以為是爺爺留給我的小暗示。因為小時候,他就教過我許多有關玫瑰的歌謠。
“神水帶著火焰流動,我們重塑堅不可摧的質量。融化的火焰不曾帶來金屬的死亡,自玫瑰的灰燼中,將誕生新的玫瑰。”
這是爺爺最喜歡念給我聽的一首詩。迄今為止,我還從未在任何書籍上讀到過它……因此,我一直懷疑這是僅在我們家族內部傳承的文本。但我無法將它和這些圖案對應起來。
真相小姐:
阿佐特圖書館屬於你們家族,既然你的爺爺對參與密教活動有深厚的興趣,圖書館中又有許多相關書籍,我猜,我們很可能在阿佐特圖書館裡找到這個密鑰的答案。
不過可不能就這樣直接過去,我們還得再多做點準備!
(我查閱了阿佐特圖書館館長的繼任記錄,雖然資訊寥寥,但可以看出,在過去兩年內,圖書館已更換了三位館長。盡管目前第三位館長目前仍是在任的狀態,但根據艾莉亞手中的任命通知來看,阿佐特圖書館顯然即將迎來自己的第四位館長。)
(歷任館長的資訊幾乎都未被公開,連報紙上的死訊都只有淺淺幾句。不過報紙上提到,阿佐特圖書館方面曾經向警局報過案——哪怕結果全部定性為意外,警方手裡應當還留有一些未公開的資料。)
(推理先生在臨走前留了一個 “可靠的老朋友”的聯繫方式,叫我有問題可以去聯繫何塞警官。也許我可以在出發前先去找他詢問一下。)
第一章
根據推理先生留下的聯絡方式,我很快聯繫到了何塞警官。他正巧在阿佐特圖書館附近度假,在回信中他信誓旦旦地向我打包票,會盡快去圖書館幫我查清楚真相。然而我和艾莉亞等了兩天,也沒有收到來自何塞警官的任何消息。
我清點了已有的線索,意識到沒時間再等下去了。想知道更多,就只有啟程前往阿佐特圖書館這一條路了。
目前幾乎所有的線索,都在將我們導向阿佐特圖書館。艾莉亞說,她在這些資訊的字裡行間聽到了命運的潮聲,那波濤正一點點將我們推向中心的漩渦。而我覺得是她想太多,若阿佐特圖書館中隱藏著一切的真相,那我們在探索過程中走向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艾莉亞・米勒:
小時候,我很喜歡跟著爺爺一起在阿佐特圖書館的月光下冥想,他說月亮是啟迪煉金士們思緒與靈感的天然媒介,我可以感覺到那此羊皮紙的味道在月光裡舞蹈,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訴說著一些亘古久遠的秘密……
但在那之後,無論我進入哪一座圖書館,拿起任何一本書,都再也沒有聽過那樣的低語。
真相小姐:
但這件事不是在你離開孤月女校後,就被醫生檢明原因了嗎?這只是一種病理性症狀,感覺系統的聯覺讓你在接收到某一感官的資訊時,會同時體驗到其他感官的感受。
艾莉亞・米勒:
是的,醫生說這只是一種與我的情緒相關聯的病。但融於萬物的“1”,對立又和諧的“2”,飛快上升著的“3”與循環的“4”……這些數字在我的感覺裡,都有著自己的形狀與質地。即使用不同的筆跡寫出來,它們的核心依然不會變化。
但從離開圖書館之後,我再也沒有聽到過那些月光下的低語了。
真相小姐:
也許是你小時候為這種感官聯覺補充了許多自己的想像……也或許,阿佐特圖書館和其中的藏書確實有特殊之處。我們這次去,不正好可以與你記憶中的圖書館迸行對照嗎?
(艾莉亞說的話,有時候會讓我想起幫推理先生整理埃塞拇巴德號海難資料時看到的……那些布朗利小姐在報紙上的宣言——相信著某種無法目睹之物的言論。不過時隔二十年,新的埃塞姆巴德號回航後,就不止她一位學者這樣說了。)
(唉,除了埃塞姆巴德號靠岸後送來的一封信外,推理先生到現在都沒有新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說的那份新委托究竟在哪裡……想幫忙都無從下手,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譴責一下這種不負責任叫人擔心的行為!)
(艾莉亞的委托由我獨自接下。我在事務所留了一封信,說明自己的去向,防止推理先生回來後找不到我。然後,我與艾莉亞一同踏上了前往阿佐特圖書館的旅程。)
真相小姐:
盡管多年未曾回過這裡,艾莉亞依然為我指了一條清晰的路,讓我們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就順利抵達了阿佐特圖書館。
阿佐特圖書館建在一座小鎮的邊緣,流經小鎮的河流在此處放緩流速,環繞著流過圖書館四周,幾乎將其包圍成一座河中心的“孤島”。圖書館唯一可以連通外界的設施是一座吊橋,此時已經被放下,以供人們通行——盡管此時路上只有我與艾莉亞兩人。
(看著吊橋,我想起了數個曾經看過的偵探小說中的故事手法,情不自禁地觀察起圖書館兩側的河岸。)
(小鎮一側與圖書館一側的河岸並無太大不同。清澈的河水潺潺流過,雖然地勢較為平緩,但岸邊有較多淤泥,尋常人很難涉水而過。即便想要跨越這條河流,也會無法避免在淤泥中留下痕跡。)
(我沒有在淤泥中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腳印,倒是在河邊看到了何塞警官——說著能幫我把圖書館查得明明白白的警官先生還沒注意到我們的到來,正彎腰仔細觀察著水面。)
我本以為他的調查在這些天總該有些進展,哪知道寒暄過後仔細一問,何塞警官卻支支吾吾的,只說這裡有個突發命案,因當地的巡警有間接嫌疑,自己被邀請調查案件,正忙得很……將我的問題盡數搪塞過去。
(我氣呼呼地說了何塞警官幾句,他也不以為意,哈哈笑著給我和艾莉亞安上一個警方助手的名頭,帶我們通過阿佐特圖書館門口的身份登記檢查,直接進入館內的主廳。)
(這一路過於暢通無阻,我心裡生出些猜測:阿佐特圖書館保守且排外的風格根深蒂固,何塞警官能用警方助手的名義帶人進入,說明此時館內確實有需要警方解決的事件。難道他要辦的案子就在這裡?)
(想到這裡,我借著何塞警官給我們隨口安上的助手身份,詢問他目前所負責的案件的具體資訊,何塞警官卻有些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何塞:
不急不急,我已經用警察的身份要求他們配合調查了。現場保存得還不錯,這裡的巡警己經去鎮子上封鎖人員進出,凶手跑不掉的。
真相小姐:
現場,凶手……這裡有凶殺案嗎?何塞警官,我可以先瞭解一下死者的身份嗎?
何塞:
哦,是這裡的館長,今天剛出的事。圖書館的人不樂意讓我到處走,我就還沒仔細看現場呢。
真相小姐:
(今天……也就是6月23日,怡好是艾莉亞預計抵達阿佐特圖書館就職的日子,而阿佐特圖書館的現任館長這時意外離世……不,這不可能是個巧合!)
艾莉亞,你收到的那封任命通知書可能是被人提前發出來的……艾莉亞,你想起什麼了嗎?
(寄出任命通知書的人必然對艾莉亞有所圖謀,我想叫艾莉亞提高警惕,扭頭看去卻發現艾莉亞用指尖觸摸著圖書館主廳左側的書架,正微微出神。)
(我沒有忘記艾莉亞身上的奇妙病癥,她的感官體驗時常是復合的。閱讀文字時能夠聽到聲音,聽到聲音時能夠感知到其中蘊含的顏色……聯覺帶給了她與常人不同的聯想能力。據說這也是她的爺爺認為她天賦異稟,堅持要教導她的原因之一。哪怕在她失去視力後,老先生依然認為這是一種天賦。)
艾莉亞・米勒:
我想起了一些過去……我和爺爺在這座圖書館中的過去。雖然他不希望我接觸密教,但我小時候曾因為好奇,偷偷去看過一次爺爺他們進行的集會。
小時候
爺爺經常在圖書館裡教我符號學的知識
不過有時,爺爺會獨自離開
參加密教的集會
每次聚會,爺爺都會在門上倒掛起一支玫瑰
有一次,我因為好奇打開門縫偷看
沒有看清他們聚會的樣子
卻生了場古怪的大病
起初醫生判斷只是風寒
但在用藥康復後
我卻失明瞭
父親和母親將這場病歸咎於爺爺對密教的沉迷
與爺爺吵了一架
但我仍然很親近爺爺
爺爺也沒有放棄對我的教導
直到一年暑假
我無意間打開了圖書館裡一道隱藏的機關
爺爺勃然大怒
而父親母親因此與爺爺徹底決裂
帶著我離開
從那之後
我便很少聽到爺爺的消息了
只知道他後來自斷一根手指,主動辭職
將館長之位傳給了另一人
直到我接到律師的來信
告訴我繼承了爺爺的遺產……
真相小姐:
這裡面似乎有一些讓人想不通的地方……既然你的爺爺願意甚至堅持教導你這些密教才會經常使用的符號與密語,又為什麼會拒絕你接觸密教,甚至為此生氣呢?
另外,既然阿佐特圖書館在米勒家族中代代傳承,你姑且也可以算作是圖書館未來的所有者吧。為什麼觸發了一個不知名機關,就需要讓當時的館長付出斷指這樣殘酷的代價呢?
艾莉亞・米勒:
那本應是我的過錯,但爺爺卻認為,是他沒有教導好我,才會觸犯到密教的傳統。
雖然我不知道爺爺和密教裡的人為什麼都這麼看重這件事,但爺爺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責。他按照傳統的懲罰規則自斷一根手指,在那之後,又很快將館長的職位傳給了密教中人。爺爺自己則獨自離開,不再回到圖書館,也不再接觸密教。
真相小姐:
斷指……這是一種比較嚴厲的懲罰吧。
艾莉亞・米勒:
是的。他們認為,缺失手指會影響到實驗時的穩定性,更會使人在肉體上呈現根本性的“不完美”。沒有一雙穩定的手,就無法做出最終的實驗,煉制出“完美的產物”。
真相小姐:
唉,誰說四根手指就不能做出成績的……不過以密教的觀念來看,這已經是個徹底斷絕個人理想和過往成就的懲罰了。你還記得當時你觸發機關後見到了什麼嗎?
艾莉亞・米勒:
我只記得我拿到了一本書,或者是一本筆記。因為與先前在圖書館中尋找書籍的過程並沒有大大不同:我拿著它找到爺爺,希望爺爺能幫我讀出其中的內容,爺爺卻在讀出扉頁後勃然大怒……
扉頁的內容似乎是一篇具有一定韻律的詩,我記得當時仿佛聞到芬芳,絢爛的顏色以及奇妙又巨集大的上升螺旋……是數字會帶給我的感受。
真相小姐:
也許你當時誤打誤撞翻開了什麼不被允許閱讀的書籍,這座圖書館看起來就像是有很多密道、藏著各種秘密的樣子。
不過既然你的爺爺當時寧願承受懲罰也不願將你拉入密教,後來更是讓父母直接帶你離開圖書館斷開聯繫,那他的這份觀念,應當在後面的幾年中都沒有改變。
你的爺爺清楚你會在他離世後繼承阿佐特圖書館。既然他沒有對你額外說什麼,那就說明他認為繼承圖書館不會跟這裡的密教發生直接聯繫。
他無法預料的是這一任館長的死亡,以及對你的館長任命。所以他留給你的那個密鑰,應該藏著只有你們兩人清楚的秘密,但不一定與阿佐特圖書館館長連續身亡的事件有關。
(不過……如果艾莉亞的爺爺對這封任命通知並不知情,那這座圖書館中,又是誰在希望艾莉亞到來呢?)
艾莉亞・米勒:
這裡畢竟是爺爺度過了大半生歲月,也付出過無數精力心血的地方。既然現在我將成為阿佐特圖書館的館長,那不論如何,我都有必要將這裡“不幸的詛咒”確認清楚。
真相小姐:
這也是我陪你來的原因。放心吧,艾莉亞,不管是任命通知還是館裡的詛咒,我都會幫你查個明白!
何塞:
你們聊完了?我剛剛去找了個老看守,他在這裡乾了很久,負責圖書館的進出登記,但沒加入密教。我打算先叫他來配合調查。
真相小姐:
(在我和艾莉亞討論時,何塞警官主動走遠了一些。而當我們的聊天告一段落時,他又恰到好處地領著一位看起來上了年紀的男性進入主廳。)
(看守先生似乎腿腳略有不便,步伐遲緩,走過來時,手杖在地面上敲擊出一串富有節奏的迴音。)
何塞:
這兩位小姐是被我請來協助調查的顧問,你就像面對我一樣,正常回答她們的問題,記住了嗎?
老看守:
什麼顧問……哼,別以為我認不出你來,污穢的存在。你不該踏足在這片清凈之地!
真相小姐:
(看守先生原本有些佝僂的背,在看到我們時突然挺直了些許。與剛剛跟何塞警官走來時的冷淡不同,他此刻皺著眉,語氣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老看守:
你當年放出詛咒,害了多少位館長,難道就沒有絲毫反省嗎?現在還能理直氣壯地站在這裡,是誰放你們進來的!
艾莉亞・米勒:
阿佐特圖書館現在由我繼承,同時,我也收到了任命通知,即將成為下一任館長。我想,這些足以成為我出現在館內的理由。
真相小姐:
(我有意觀察看守先生的神態變化——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但很快情緒就從他的臉上褪去。他面無表情,卻恭敬地對艾莉亞彎下腰,仿佛是在進行某種致敬的儀式。)
(他不知道艾莉亞被任命為下一任館長的事,不過看守先生並非密教成員,也許這是原因之一……資訊不夠,我還不能貿然做出判斷。)
何塞:
嘿,我剛剛給你提前介紹了這兩位小姐,可不是讓你一過來就沖著她們發脾氣的。
老看守:
抱歉,是我失態了。你們幾位是要先去調查“殘月”館長……前館長的死亡現場吧?跟我來。
真相小姐:
殘月,這是館長的名字嗎?
艾莉亞・米勒:
這應當是一個代號。密教的習慣——他們大多不以真名示人,而是會起一個代號,供同好們交流時稱呼。
真相小姐:
(這樣看來,選擇用代號來稱呼館長的看守先生,倒是認同密教的傳統及文化習慣……)
(我跟在看守先生身後邊走邊思考,直到那篤篤的迴音不再響起,我才意識到,這次的“案發現場”已經到了。)
眼前的房間仿佛停留在“殘月”館長死去的那一刻:書籍與藥劑瓶遍佈房間各處,大部分都按照形狀與規格順序擺放,看過去時有種賞心悅目的規整感,但書桌上卻一片凌亂。一名身著紅衣的成年男性一動不動躺倒在地上,身邊散落著數個藥劑瓶與草稿紙。
(是剛剛事發不久,還是圖書館中的人有意保留了現場?我將心中閃過的疑問暫且按下,上前幾步,率先觀察“殘月”館長身上的痕跡。)
真相小姐:
口腔外圍及內部均有嚴重灼傷痕跡,他可能在生前攝入過具有腐蝕性的液體。
真相小姐:
附近有一個試劑瓶,瓶上標簽寫著“銻的硫”。
真相小姐:
左手缺失一根手指,截斷面較新,掌心有一道被劃破的痕跡,附近可見大量血跡。
真相小姐:
衣著規整,身體上未見到掙扎或打鬥痕跡。
真相小姐:
(還沒有看到具體的醫學報告,現在的資訊很難確認“殘月”館長的死亡原因……)
何塞:
這就是“殘月”館長嗎,他的手指怎麼少了一根?
老看守:
這是詛咒。通往光輝之路已被阻滯,無知者在庸碌中墜落,而求知者則只能以鮮血償還追逐光輝的代價。
……館長只是為他追求的知識付出了代價。
真相小姐:
我還以為“殘月”館長缺了一根手指,是因為他受過密教中斷指的懲罰?
老看守:
“殘月”館長一向認真負責,做事仔細,經手的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他全身心都投入到煉金術的提升中,如何會招緻密教的懲罰?
何塞:
我看報案記錄,和女管家一起發現現場的巡警在備註中寫過,現場有財物丟失。別拿詛咒來矇混過關,我們是來抓凶手的。你不說實話,可別怪我懷疑你!
老看守:
連最基礎的詞語都無法理解,又怎能窺見表象下的真理?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何塞:
盡講些莫名其妙的詞出來,我可不管你們這裡的怪規矩。不懂你們的真理,也不妨礙我把凶手抓出來。就一句你們館長的戒指丟了,你卻含含糊糊講不明白,那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巡警在記錄裡寫得很清楚:“戒指以黃金打造,其上鑲嵌寶石,是阿佐特圖書館館長身份的象徵,每個館長在繼任後都會隨身佩戴”——你和館長見面次數也不少,難道一點印象都沒有?
真相小姐:
(我能看出看守先生對館長的尊敬,以他對密教文化的熟悉程度,戒指的消失他大概率心知肚明,只是不願對我們多言。)
(看守先生的沉默無法阻止何塞警官滔滔不絕的推理。何塞警官的陳詞愈發真情實感,口中看守先生的形象開始朝著一個謀財害命的凶犯方向迅速滑落——直到他開始抨擊這種偷走館長戒指並悄悄賣掉的盜竊行徑時,看守先生突然開口反駁。)
老看守:
我確實知道館長一直戴著戒指,但我沒有加入密教,即使拿到戒指,也不會被承認。至於錢……哼,館長戒指的價值從來不在於鍛造它的材料。沒有人會為了金錢去偷它,甚至因此殺掉館長。
那戒指不僅僅是館長身份的象徵。上面的每一處花紋與裝飾的寶石都經過精心設計,代表著每位館長的研究理念與終極理想。承載於戒指上的意義,絕非是普通的金錢可以衡量的。
真相小姐:
(看起來是“殘月”館長將戒指戴在左手上,而現在,戒指隨著被切下的手指一同消失了。)
(其實我本就不太相信何塞警官關於謀財殺人的推測,如今看守先生的回應,更讓我傾向於相信,他對此並不知情。)
(看守先生推崇並尊敬密教以及密教中的成員,他是規則與傳統的服從者,而非監督者。但真凶更像是一個瞭解這些傳統,卻不為其束縛的人。)
(唉,現在連“殘月”館長的死因都無法確認。線索太少,也分析不出什麼……不過這次的現場,應該不會被定性為意外身亡了吧?)
真相小姐:
辦公室的桌面上擺放著各種礦石樣本與燒瓶,似乎正在進行一場實驗。
桌面中間攤開著一本筆記本,左側頁面上畫著一個正三角符號,右側頁面貼著一張照片:一個長頸燒瓶,瓶內生長著灰褐色的物質,其結構類似樹乾與枝條,無法辨認其化學成分。
牆壁上畫著一個巨大的正三角形,聞上去有血腥味。
真相小姐:
(在我觀察辦公室陳設的時候,看守先生忙著與何塞警官爭論,而艾莉亞走到我的附近,用手指輕輕觸摸著辦公桌上物品的輪廓。)
艾莉亞・米勒:
桌子上的這些是為了實驗準備的嗎?
真相小姐:
更像是實驗進行到一半,卻突然停下了……記錄用的本子都還是打開的。
“殘月”館長在這上面畫了一個三角符號,跟牆壁上的很像。艾莉亞,你知道這有什麼含義嗎?
(我仔細向艾莉亞描述了這個三角符號,她陷入了思考並最終搖了搖頭。我知道艾莉亞明白我未曾說出口的話:這個符號與艾莉亞爺爺留給她的密鉬上的三角形同樣十分相似,但她目前還未理解其中的含義。)
何塞警官……何塞警官!
何塞:
到手了把黃金一熔,誰知道這是從哪來的。都是黃金,難不成你們這裡的還比別處的重幾兩……嗯?怎麼了,真相小姐?
真相小姐:
何塞警官,還有看守先生,“殘月”館長口腔的燒傷痕跡很可能與他曾經吞服過的東西有關。我想問問,這裡的警局有條件對他的屍體進行醫學方面的檢查嗎?
何塞:
放心,我已經聯繫了這個小鎮的巡警,他們會來把屍體帶走去做深入檢查。不過要我說,還得一起查查看,這兩天有沒有人在附近鬼鬼祟崇地踩點。
或者,這位館長最近有沒有邀請過誰過來做客?
老看守:
館長平日裡專注研究,除了定期採購外,幾乎從不出門。他僅與幾位遠方的教中學者保持書信來往,只為研討出煉制“哲人石”的至高秘法。
真相小姐:
(看守先生帶著驕傲為我們簡單講解了殘月館長研究的內容,大多都是圍繞煉制哲人石展開的實驗。而哲人石,看守先生用了數個不同的詞語來形容它,“第五元素”、“偉大工作”、“世界靈魂”……)
(煉金木士們將其視作世界最本質的一種純粹元素,據說它可以祛除普通金屬中的一切不純之物,使其嬗變為貴金屬;也可以排除掉人體內的一切腐敗之物,從而使人長生不老,死而復生。)
老看守:
這些天除了一個巡警外,沒人來過——所有經過吊橋來館裡的陌生人,都得在我這登記,這也是規矩。館主雖然自己也有鑰匙,但從來都最守規矩。
何塞: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們通知他的家屬了嗎?
老看守:
我對館長的家庭情況瞭解不多,只知道館長的父母已經離世,家中還有一個弟弟。那個弟弟……哼!也是個不省心的,天賦遠不及館長,卻總想著加入密教。
在館長尚未繼任時,那傢伙就喜歡往圖書館跑。館長繼任後,他倒是來得少了些——但每次來,都對館長沒什麼好臉色,有時候還會跟館長吵架。館長肯定私下教過他這個弟弟,可從沒見他做出過什麼名堂來。
管家小姐說給他寫信了,不過那小子不是館裡的人,到現在也沒加入密教,來了沒什麼用處。
真相小姐:
(如果這段時間沒有他人來訪,那當天在圖書館裡的人會成為最大的嫌疑對象。看守先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嗎?還是說,他背後另有依仗?)
看守先生,可以講講“殘月”館長去世的時候,圖書館裡都有誰在,以及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老看守: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今天館裡除了館長外,只有我、管家小姐和巡警先生三人。
至於特別的事……今天凌晨1點左右,我聽到館長的辦公室裡傳來很大的聲響。館長平時做事非常規矩,甚至有些苛求完美。他將館裡的書籍和實驗器材都整理得井井有條,實驗時從來分毫不差,很少鬧出那種意外。
真相小姐:
意外……為什麼要這樣形容那晚的聲音呢?
老看守:
因為我聽到了東西摔到地上和瓶子碎裂的聲響。當時辦公室的門緊閉著,我擔心館長出事,敲門詢問情況。館長開門告訴我,只是實驗出了點小問題,不過他已經可以確認,很快就會有新進展了。
當時館長顯得異常興奮,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我只當是館長的實驗終於取得了突破,情緒激動,便先離開了。
早上7點,我照常放下吊橋,巡警先生已經等在那了,他總是很準時。過了一會,管家小姐跟我說要出門採購。我隨口問了句,得知她和巡警先生剛剛和館長打過照面,館長吩附她去再買些材料。但到了早飯時間,館長卻遲遲沒有出現,我再去找時,就發現館長已經……
真相小姐:
吊橋每天晚上會被收起來嗎?
老看守:
對,我每天晚上11點會將吊橋吊起,直到第二天早上7點再放下。
何塞:
所以最後一次見到“殘月”館長的是管家和巡警,他們兩個現在在館裡嗎?
老看守:
案發後,巡警先生去對岸進行封鎖檢查。至於管家小姐,她已經採購結束回來了。我去喊她。
真相小姐:
(“殘月”館長相較看守先生要更年輕,身體素質也更好。如果看守先生想要強行對館長做什麼。很難在不留痕跡的情況下壓制住館長。)
(阿佐特圖書館中的食物不由看守先生負責,他也不是最後一個見過館長的人,綜合下來,看守先生的嫌疑並不高……有可能是外部人員作案嗎?)
(圖書館周圍的河流構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若有人想要繞過吊橋抵達圖書館只能選擇乘船或游泳。但是我來的時候仔細觀察過河兩岸的情況,岸邊既沒有停靠的船隻,泥土中也沒有人的腳印。)
(頗有辨識度的腳步聲再度響起——緩慢、有些拖沓,中間夾著金屬杖頭與地面敲擊的聲響,是看守先生回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打扮乾練的女性。)
管家:
聽說有警官想找我?
何塞:
對,管家小姐,請你詳細描述一下案發當天的經歷。
管家:
是這樣的……我一向睡眠較淺,昨天夜裡正巧有些失眠。凌晨時分,我突然聽到館長辦公室方向傳來巨大的聲響,出於擔心,我便前去查看。抵達辦公室時,我看見看守先生正準備離開,似乎也是被聲音引來的。他告訴我不必擔心,只是館長在做實驗。
看守先生離開後,我便回去休息了。早上起床後,我打算為大家準備早餐,便去詢問巡警先生的口味,正巧這時我們遇到了館長。館長囑咐我去採購一些缺少的實驗材料,我沒敢怠慢,在吊橋放下後,就立刻去對岸的小鎮採買了。
當我9點鐘回到圖書館時,就聽到看守先生說,館長已經不在了。
真相小姐:
其實我之前就有個疑問,巡警先生怎麼會呆在圖書館裡呀?
管家:
他對圖書館裡的藏書很感興趣,時不時會來借閱一些書籍,並借機向館長請教一些問題。今天也是一樣,早早就過來了。
不過你放心,不說他自己就是個警察,館長辦公室和各個重要的房間都有門鎖。這些鑰匙只在我與館長手中。巡警先生是沒有辦法直接進入的。
老看守:
哼,就是個想找機會入教的傢伙。
真相小姐:
是指管理著圖書館的這支密教嗎?
老看守:
當然。密教傳承悠久,設有嚴格的考核機制,只有真正瞭解煉金術的人才有資格加入。而只有其中最優秀的精英,才能成為阿佐特圖書館的館長。他還差得遠著呢。
真相小姐:
看守先生在圖書館中工作了這麼久,沒有想過加入密教嗎?
老看守:
不,我只是一個看守……沒有觸碰煉金術所需要的偉大天賦。
真相小姐:
(看“殘月”館長辦公桌上的那些器材,阿佐特圖書館中的密教應當是推崇傳統煉金術的一派,相信可以通過實驗提煉出最純凈的原始物質。)
煉金術並不強調個人天賦,而是注重理論與觀察實驗的結合。只要有心學習,阿佐特圖書館中豐富的藏書肯定能幫助人積累足夠的知識……這樣也不夠嗎?
(我不小心說出了心裡的想法,雖然有些冒失,但我並不後悔。我與看守先生還不太熟悉,但我並不想看到他說著天賦所限就有些黯然的樣子。)
老看守:
當你學習煉金術後,你就會知道,努力和勤奮有時候並不能決定一切。你所獲得的知識只會讓你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與那些天賦異稟的人——比如我們的館長——之間的差距。
真相小姐:
(他好像是在稱贊“殘月”館長的天賦,又好像在說別的什麼……)
老看守:
行了,看完就快點出去,不要都擠在館長的辦公室裡。你們是在等最後那個巡警回來吧?去大廳等著。
真相小姐:
(看守先生率先背過身,開始領路,一路上拐杖咚咚地敲著地面。我跟在他身後來到圖書館的大廳。)
(簡直像是來到了書的海洋,這片“海洋”自最高層的書架開始傾瀉而下,排列整齊,硬質書脊綿延起伏,幾乎無邊無際。)
(至於大廳四通八達、連通各處的地理位置,精美的石雕裝飾,還有主廳最中央的巨大的星象儀……都是我之後才看到的東西了。)
艾莉亞・米勒:
大廳這幾年重新裝修過嗎?感覺和過去的佈置有些不一樣。
老看守:
在你引發詛咒後,“墨丘利”館長不得不重新調整了館內佈局,並更換了許多裝飾,以消除你造成的影響。這是他自行斷指離任前做的最後一件事。
真相小姐:
(聽上去,這是艾莉亞的爺爺在任時使用的代號。他修改圖書館的陳設,絕非是為了平息詛咒。是想要隱藏或抹去什麼嗎?)
真相小姐:
最外側的兩圈刻著四個不同的奇特符號,主體都為三角形。
這個星象儀是後來安裝的嗎?刻在這上面的三角形符號,有一個與館長辦公室牆壁上的圖案完全相同。還有一個符號,和艾莉亞手裡密鑰上的也幾乎一模一樣。
老看守:
你們有帶著這個符號的密鑰?
艾莉亞・米勒:
這是爺爺留給我的遺物,我也不清楚具體有什麼用處,但它上面刻著一個倒向的三角形,上面還有一條橫線。真相說的應該是這個符號吧?
老看守:
是了,這確實是第四個……
真相小姐:
什麼第四個?
老看守:
星象儀上面的四個符號,是煉金術中四大基礎元素的象徵,其中代表著火,代表著土。而剩下兩個符號,分別代表水與氣。它們都曾被畫在館長死亡的現場。
真相小姐:
是指在殘月館長之前擔任職務的幾位館長嗎?
(我聽到看守先生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老看守:
是的,他們追逐光輝,而詛咒追逐他們。
真相小姐:
外界確實有關於詛咒的傳言:阿佐特圖書館中盤踞著含冤而死的靈魂,它留下的詛咒注定讓每一任館長早早殞命。但這個說法沒有具體的資料支撐,我聽看守先生先前提到過詛咒,似乎和這個有些不一樣。
老看守:
那都是以訛傳訛。阿佐特圖書館中真正的詛咒,是立教之初、四位創始人之一的瑪麗亞留下的。她詛咒所有想要煉制哲人石的人,都將用鮮血與生命償還窺祝秘密的代價。
真相小姐:
前面兩位館長也是在圖書館中離世的嗎?我想看看當時被畫上符號的地點。
老看守:
作為對館長的紀念,那些房間在出事後都被封存了。鑰匙在管家小姐的手裡,讓她帶你們去吧。